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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贯中西求真艺,胸存斑斓绘异彩 ——记著名油画家方广泓先生

2024/08/06 09:24 来源:社区文化网    阅读:1万

  著名油画家方广泓先生,1946年出生于浙江温州的名门望族。方广泓的伯父方介堪、叔父方去疾都是中国近现代史上第一流的篆刻家、书法家以及西泠印社的主要领导人。父亲方节庵、外公谢磊明也是西泠印社成员。有着书香门第的家族血脉的承载。在与方先生的交谈中,他讲了一段与母亲的往事,笔者记下来转述给大家,以加强对方先生成长过程的了解。方先生说:那是去年了吧,在书房内的书櫃前查找资料的时候,不经意中眼光落在了一本陈旧不堪的书上,书名是"没有地址的信.艺术与社会生活",作者普列汉诺夫是俄罗斯十月革命以前著名的文艺理论家和社会活動家,甚至是资格比列宁还老的俄共理论奠基人,取出该书后发现书的纸质早已变脆、变黄了,小心翼翼地翻了一翻,赫然发现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贴着一張旧发票,发票上写着我的姓名,购卖日期是1966年4月12日,付款的金额是0.75元,(原价:0.93元)发票的纸质与该书相似,甚至有些霉斑了,然而却贴得很牢很牢,几乎与书联成了一体,当时呆呆地看着这本旧书及书上的旧发票,时隔整々五十年前的情景,恍然再现,再现的是母亲的身影,发票上的字正是母亲的手迹,说起来,自五十年代自家的店铺公私合营后,店内员工主要併入位于河南中路(近广东路)的荣宝斋,唯独我母亲安排在了同为出版系统的上海旧书店,地址就在福州路上,从此母亲也就从私方人员的身份转变成了国营单位的员工,可能略有文化,便让她在收银台上专事出纳,由此,当我65年毕业留校工作后,当时一心想着第二年报考髙校文科(政策规定,中专毕业生需工作一年后方能报考高校),母亲得知后,要我把需要研读的书籍单目提供给她,尽可能为我寻找打了折扣的旧书,这本书便是当时母亲经手替我购买的一批书其中的一本,大致上记得先后还买了游国恩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共四本),及联共(布)党史等等,而凡是母亲经手购买的所有书籍,她都小心地把发票贴在末页,价格、日期甚至把我的名字写得一清二楚,随时以备核查,那时我住在市郊龙华庙内,正参加髙校系统的四清工作队,时值文革前夕,母亲的谨慎不是沒有原因的。


 作者与方广泓先生(右)合影


  往事如烟,仿佛並不久远的过去,竟然己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如今,母亲早已作故,她是03年去世的,享年88岁。今夜,目睹眼前发黄的旧书、旧发票以及保存着的儿时与母亲的合影及出国前与母亲、弟弟、侄子的合影,不禁思绪连绵⋯⋯ 想起从小与母亲相处的点々滴々,母亲大家出身,虽仅受私塾教育,但在那亇时代的女性而言,已是知书达礼了;记得她在家写过一段时间的楷书,偶尔还听她吟唱过古诗,我从小切身感受到她那种与生俱来的对文化的尊重和敬畏,她一心希望子女能把书读好,能读上大学,所以,每想起我小学、初中调皮捣蛋,书读得一塌糊涂,甚至留级,母亲该有多么伤心呵,我那时简直着了魔似的,因为不交作业,连图画课都不及格,中专有书法课,有名师指导,同样因不交作业,成绩是1分,中专毕业前,每学期都是两门补考,以至同班同学至今不明白我怎么能混到毕业的,毕业后居然还留校,显然是神通广大,其中奥妙暂且不表。可能是曾经绝望过,后来母亲见我"有出息"了,她是由衷地高兴的,所以,当时但凡我想要读书、买书,她都是非常乐意地倾全力替我设法的,眼前的这本书,这張五十多年前的旧发票,对我來说就是难能可贵的见证。那时,在家住的时候,居所有限,而我又时常在家写些东西,弄到深更半夜,而且还抽烟,母亲虽已入睡,只是拉起床帘,却从不埋怨,在她心里,读书、写文章、画々都是高尚的,是不该阻止的,身为一亇旧式妇女,能对文化有如此的宽容和理解,每念及此,虽然今天我自己也年愈古稀,但母亲的恩泽長存我心,是我毕生的慰籍和掛念。

  方先生1985年侨居巴西,在巴西生活了24年,以创作油画为生。1991年获巴西国家文化艺术勋章,并曾在圣保罗国家艺术博物馆等处举办个展及参与各项联展。2008年回国定居,职业画家。今年三月当选为全国政治协商会议列席代表。《海岸》出版于《上海油画家邀请展》。



  东西文化的碰撞契合,让方广泓的文化视野更加开阔,美学情趣的意念也自然随之蜕变,所固有的东方精神文化情怀被悄然注入了率情奔放的南美文化的气息。这个以桑巴舞、足球自豪的国度显然深刻影响着方广泓的文化个性,生出一股火辣而新奇的力量,充实着方广泓的艺术生命,从而直接反映在他所创作的油画作品里。他的油画色彩日趋奔放,笔法表现相当大胆自由,如同桑巴舞般挥洒而跳跃。无论是风景还是人物,我们似乎都很难在他的绘画中找到固定、清晰的形体,有的只是明亮刺激的色彩和变化多端的笔触。方先生用笔时有刀法,用刀时又有笔法,更难为的是,两者交替融合在他的画中,最玄妙和深奥的是他画里的笔触,用自信的线条编织着作品的灵魂。


 

  方先生的作品对某些人来说是不合时宜的,因为这都是些让人看得懂的画面,山就是山,水就是水,太过于直白了,这就不对了,按现在时尚的审美判断,这个路子太老套了。


 

  方先生对此並不以为然,现在时兴"初心"二字,虽然是个政治语境,但也不妨引用在艺术上,艺术没有初心吗?我们祖先的祖先,他们最初的艺术成果有那么晦涩吗?或是故意让人看不懂的吗?虽说经历了原始社会、农耕社会,千百年过去了,人类社会发生了巨变,但任你千变万变,至今,人依然是人,地球依然是圆的,人,依然用脑在思考,用嘴在吃饭,用脚在行走,真、善、美依然是人性的基本面。因此不变的人性就是艺术的初心,也因此,不忘艺术的初心,坦然直面人生,老老实实,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人是人,又该何错之有?

  方先生说:从前我一向不太把书法篆刻当回事的,尽管出身在一个书法篆刻世家,年轻时甚至对传统文化都不屑一顾。及至漂泊海外以后,无意中受到华侨精英文化圈的影响,耳濡目染,开始了对传统文化的反思,至后来每次回国探亲,返程携带有限的行李中竟然约半数是与中华传统文化相关的书籍与画册了,毎每在异国他乡的静夜,这才渐渐省悟到传统的博大精深,且惭愧年轻气盛时的无知。面壁方思图破壁,渐在画中下苦功,然而画的仍是油画,我之所求在于所画仍是纯粹的油画,却是色彩中暗藏"筆墨"和气韵,也就是传统的內在精神,自认是不小的文化野心,又谈何容易?当然、所以只能是一廂情愿的追求而已,所幸的是早在十多年作品初在国内露面,印象最深的是一位素不相识的资深书法研究者、理论家过大江先生,他甚至完全不了解我的家庭背景,而我又不愿提及,因此他只知道我来自巴西,然而这位仁兄初次在我的画前久久佇立之后,回头,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你的油画有中国书法的韵味,有她的影子,听其言,真有找到知音的狂喜,没错,我从不写毛筆字,但我却一辈子与书法有缘,洋装虽然穿在身,但我自小跳動的只能是一颗永久不变的中国心,这话说得有点肉麻吗?但我又如何能鈐持呢?活到这亇年纪,但求心安便好。那些老在纠结的话题,诸如什么什么派系,统统滚一边去!已故汪志杰先生以他油画大家的老辣眼光嗅出了我画中的桑巴味,並为我写下了热情洋溢的長文,对我鼓励有加,我欣然接受,因为他的确说对了,虽然他只是说对了我的一半,却够得上我对他终身不愈的怀念。而同时,在我提到的大江先生之后,也有愈来愈多的前辈或同辈或后辈开始关注起我的另一半,这甚至也是我自己同样在关注的,在努力的。(赵毅 《长三角》杂志社常务副社长)


责任编辑:刘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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