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黄河源发现的秦始皇遣使“采药昆仑”石刻-社区文化网

青海省玛多县海拔4300米的扎陵湖和鄂陵湖是黄河源区最大的两个淡水湖，唐代文献称之为“柏海”，是从中原内地进入西藏的“唐蕃古道”的枢纽地带。在扎陵湖北岸，新近考古工作者在田野调查中发现一处秦代摩崖石刻题记，镌刻字体为典型的秦小篆，共计37字，所刻内容为秦始皇廿六年（公元前221年），秦始皇派遣五大夫翳及一些方士，乘车长途跋涉到昆仑山深处采摘长生不老药之事。该石刻可以说是秦始皇统一中国后留下的唯一一处还现存于原址的刻石，同时也是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处。，同时也是青藏高原上发现的年代最早的石刻题记，其意义十分重大。石刻内容及其所在地理位置，解决了国人千古争讼的关于“昆仑”“河源”的精确地望问题，见证了秦始皇在统一中国后遣使向昆仑山寻觅仙药的历史事实，这在文献中不见记载。它也实证了隋唐时期的“唐蕃古道”，在秦始皇时期已经打通了最为关键的环节，是具有官方背景的中原内地使团挑战青藏高原高海拔险境的一次成功尝试，体现了中华民族勇于探索未知领域的求知精神、顽强意志和无畏品质。

该石刻（以下简称“黄河源石刻”）位于扎陵湖北岸山坡半腰处一处凸出的玄武岩基部，地理坐标为北纬35°01′，东经97°19′，海拔4313米。石刻为摩崖之属，刻文岩壁为中间高、两端低的菱形，壁面总长82厘米，最宽处30厘米。岩壁表面上方有轻微剥蚀，中部有一道斜直的裂痕，壁面磨蚀风化较为严重，下方有多处残损剥落。因着其不规则自然壁面，自右向左、自上而下凿刻文字共计37字，分12行，行2-5字，以3字一行居多。字体为典型的秦小篆，单字大小为长5-7厘米，宽4.5-5.5厘米。

释读如下：

图1 石刻所在崖面（仝涛拍摄）

图2 石刻照片（仝涛拍摄）

图3 石刻拓片（王存存拓片）

图4 石刻线描图（王存存临摹）

石刻大意为：

在秦始皇廿六年，皇帝派遣五大夫翳率领一些方士，乘车前往昆仑山采摘长生不老药。他们于该年三月己卯日到达此地（黄河源头的扎陵湖畔），再前行约一百五十里（到达此行的终点）。

该石刻文字为秦小篆，开篇以“皇帝”提头，其中言及“廿六年三月己卯”，据秦历当指秦始皇统一中国的公元前221年的三月二十九日（据饶尚宽：《春秋战国秦汉朔闰表》）。“五大夫”爵位从商鞅变法置，沿用至东汉，其中“大夫”二字为战国-秦文字中习见的合文；昆仑之“仑”字偏旁为阜旁，写作“陯”，这些特征都是秦代刻石以及简牍文字的典型特征。对该石刻文字的识读、断代，以及历史背景、价值意义将另行专文剖析。

昆仑在中国古代历史地理上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关于它的传说和神话很多，但它具体位置在哪里，是千百年来一直是困扰国人的谜题。黄河源石刻的发现地点位于海拔4300米的扎陵湖畔，扎陵湖之南便是巴颜喀拉山山脉，因此石刻中提及秦使及方士“采药昆仑”等字眼，当指巴颜喀拉山山脉及其周邻区域，它无疑就是大部分先秦文献中所指的昆仑神山。这一重要发现证实了唐代刘元鼎以及清康熙年间勘定河源时对于昆仑山地望的推定，与《山海经》、《禹贡》等先秦文献关于昆仑山的最早记录“河出昆仑”“昆仑之丘……河水出焉”等重要地标特征非常契合。

先秦时期，昆仑山一直被认为是神仙聚集、奇珍异兽遍地的圣地，是西北的“帝下之都”，其上多瑞兽仙草，不死之药。黄河源石刻末句提及，“前□可一百五十里”，应是此次采药之行的最终目的地。秦代一里相当于今415.80米，秦一百五十里约当今天62.37公里。从石刻地点向西行60公里，正是当今之“星宿海”位置。星宿海位于扎陵湖西岸约30公里处，是黄河源区形成的一大片沼泽、众多湖泊和溪流，因“众泉涣散灿如列星”而得名，历史上星宿海一直被认定为黄河源头所在。《山海经·西山经》中记载：“又西北三百七十里，曰不周之山，北望诸毗之山，临彼岳崇之山，东望泑泽，河水所潜也，其原浑浑泡泡。爰有嘉果，其实如桃，其叶如枣，黄华而赤柎，食之不劳。” 可见远在先秦时期已经认定黄河河源为星宿海，其周邻山脉为昆仑山，同时将星宿海神化为盛产嘉果、桃枣等不死仙果之地，将此处的昆仑河水想象为“以和百药，以润万物”的“帝之神泉”，成为秦人方士西行求药的目的地。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在统一中国后采取的一项重大政治行动，是“亲巡远方黎民”，周览四极，并在名山胜地刻石立碣，旨在示强海内，夸耀德，巩固一统天下之局，同时还附带派遣方士求取不老仙药，企图将其“受命于天”的合法性永世延续。秦始皇自公元前219年至公元前211年，共有七次出巡，分别在山东峄山、泰山、芝罘、东观、琅琊台、河北碣石、浙江会稽立下七大刻石传颂后世，这七大刻石传为丞相李斯撰文并书丹，均属秦小篆作品。刻石原物几乎都已毁坏湮灭，仅存传世摩本和翻刻本，现存于世的只有山东岱庙的泰山刻石残块和中国国家博物馆的琅琊台刻石残块，均亦残断严重、漫漶不清。相较于其他七块秦代刻石，黄河源石刻不但是现存于原址的唯一一处秦代刻石，同时也是保存最为完整的一处。文献中不见秦始皇向昆仑山寻访仙药的任何记载，这对于痴迷长生不老的秦始皇、以及当时浓厚的昆仑山神话信仰来讲，似乎是不合情理的。黄河源石刻的发现颠覆了这一认识，不但证实了秦始皇曾遣方士向昆仑山寻访长生不老药之史实，这无疑大大弥补了文献记载的阙遗。

黄河源石刻地点位于超高海拔的青藏高原腹地，距离中原内地有1500公里之遥，这一发现也体现出中原汉人在2200多年前不畏艰险、对青藏高原无人区的探险经历，是中华文明对于未知自然地理空间进行深度探索的象征和实证。更为重要的是，黄河源石刻的发现，直接印证了早在秦统一中国时期，中原文化已经深入影响到青藏高原的腹心地带。地处今青海、西藏之间的昆仑山系、黄河源区，至少在秦统一中国之际，已经被视为中华民族的灵魂宿地、精神家园，以及中华母亲河之源，对于中华民族具有特殊而深刻的意义。（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仝涛在该石刻的现场调查过程中得到玛多县人民政府和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大力支持，谨致谢忱！）